钰生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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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路丨下篇——乔归乔路归路


        天边一轮火红与脚下的蔚蓝交织,像是被火烤得通红的烙铁一下子被人扔进冷水里,热情尽数被冰冷浇灭,一点余温不留。


        又像是冰与火之歌,叫嚣着爱与恨,描摹着世间百态。


        天地轮转,世界变换,而最后只剩下这一隅浓烈的色彩,两个极端碰撞,产生了一种异样的美感。


        上海滩的傍晚美得动人心魄。


        乔楚生抬头就看见浓烈的火红映在路垚的脸上,格外好看,一时怔住。时间一点点地流逝,夕阳落下,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月牙。


        乔楚生就这样看了路垚半天。朦朦胧胧的月光给路垚本就柔和的五官罩了一层纱,衬得他如玉的脸庞比平时还要俊美。


        乔楚生产生了把他的感情全盘托出的冲动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告诉他关于他的所有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路垚。”乔楚生低哑着嗓子唤了一声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嗯?”路垚收回看风景的目光,转头看向乔楚生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些话,在你们结婚之前我就想说。但当时我感觉你是真的愿意结婚,所以我就没说,一直憋在心里。但今天我得说,我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别说。”路垚轻轻点了一下乔楚生的唇,“该说的与不该说的,都不要说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乔楚生皱眉。


        路垚自顾自地接着说:“乔楚生,你看,今晚……月色很美。但又很可惜,今天的月亮不是满月。”


       乔楚生没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拍拍乔楚生的肩,路垚话头一转,开玩笑道:“今天这是怎么了,拿兄弟我开涮。怎么了,气儿不顺吗?”


       乔楚生还是没说话。


        路垚继续笑呵呵:“挨揍了还是赔钱了?还是你那秦楼楚馆的女人被人赎走了?”
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贫嘴。”乔楚生半天说了这一句,说完转头不再看他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乔楚生在生闷气。一方面是气路垚,原先以为他什么都不知晓,现在看来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;一方面是气自己,怎么就那么窝囊,当初他还没和白幼宁有事儿的时候,直接把他摁在墙上亲,亲完再表白不就完了吗?


        思绪纷乱如麻,时间却如过隙白驹飞快。


        入夜,周身的温度开始逐渐变低,风一吹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。


      “海水涨潮了,我们也该回去啦。那两个小的还得早睡呢,明天有课。”路垚指了指在不远处玩得正欢的两兄妹。


        乔楚生没搭理他。


      “走了啦,乔楚生。”路垚拉了一下乔楚生,看他还是没动静,开始往回走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刚走出几步,后面就响起脚步声。


        桥是钢筋的骨,水泥的面儿,乔楚生穿着皮鞋踏在上面,声音格外响亮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路垚嘴角微微扬起。


        乔楚生大跨步赶上来,经过路垚的时候深深地望了他一眼,没作停留接着往前走。

  

        看样子还在生气。


        路垚看着有点儿赌气的乔楚生,有些好笑又心疼。


        深呼吸,长长呼出一口气,闭眼又睁眼,反复几次,也迈步向前走去。


       若有来生,我定不负你。

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八十年后——


        当年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耄耋老人了。白不染带着小孙女,一页一页的翻着已经泛黄褶皱的老照片,回忆当年。


        一页一页翻过,竟然有过半都是路垚和乔楚生的合影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奶奶,这个是什么呀。”小孙女指着放着相册的箱子的最底下的箱子,“我只有那一本没有看过啦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白不染顿了一下:“那个不是相册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相册,那是什么呢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奶奶的父亲的语录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当年路垚过世,她在收拾遗物的时候,发现他常年工作的桌子竟然有一个暗格,暗格里装的就是这本笔记。当时,这本笔记还被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装着。


        白不染说不清她当时复杂的心情。但她还是选择将这本笔记保存下来。她猜,这是父亲唯一的念想了吧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雨露?可以做荷叶羹的那个吗?”小孙女问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小丫头古灵精怪的。这个语录可不是那个“雨露”,那个是用来吃的,这个是用来看的。”白不染爱怜地揉了一下小孙女的小脸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奶奶,我想看~”小孙女撒娇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去,把它拿过来,奶奶给你念。”小姑娘还小,听不懂这其中的含义,权当认字,读给她听也无妨。


        笔记缓缓被翻开。


        泛黄的纸张显示出了它的年代久远,整洁的纸面彰显了原主人对它的爱惜之情。


         一字一句的真真切切被老人有些哑却轻柔的嗓音娓娓道来——   
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愿意你因为我遭受那些不必要的苦,你的人生已经够苦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能够和你一起望月升日暮,谛听潮起朝落。我知足了。”

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若有来生,我定不负你。”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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